《梨花落株雪》番外（五）
新年前的礼物！明天看明侦战哥和春晚！大家戴口罩保护好自己啊！！
谢允从来没觉得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血去流。
水天一色的锦袍沾满了言冰云的血，他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开，眼底灰白泛着不正常的红，狠咬唇齿间是低声闷忍的啜泣。
“殿下，您先清洗一下吧.....让太医接手。”
费介叹了口气，企图拉开谢允。谢允恍然明白言冰云的伤势有多重，胡乱擦了一把泪冷静看着旁边颤颤巍巍的太医:“缺什么药材或者吃什么药，先告诉本王。”
太医领命，谢允拉过不远处的椅子揉着眉心。他的眼中是戾气，范闲看着心慌，不由地小声道:“殿下，你先回房休息吧....你在这儿太医害怕。”
谢允斜了一眼，那帮太医着实被他满脸的霜寒吓地不吭声，平静道:“我守在门外。”
他等了三个时辰，在门外站了三个时辰，却迎来了门开之后的一盆盆血水。
太医院首道:“殿下，是否请言若海大人？”
谢允的手指都在抖，还是平稳住声线:“小言公子伤势虽重，但也不必要惊扰言大人，他年岁毕竟大了。”
院首皱了皱眉，端正行礼，直视谢允:“微臣的意思....是否让言大人见小言公子最后一面...”
“最后个鬼！”谢允终于爆发了，他红着眼吼着:“我不管！我不管你们太医院怎么治！必须....必须...”
他说不出来话了，更像一个小孩子被逼到绝望尽头的撕心裂肺，然后大人怜悯地说无济于事四个字。
生死有命，可他不信命。
谢允眼前一黑，踉跄向前倾。旁边一双手马上扶起他，范闲手足无措看着谢允:“你....去陪陪他也好。”
谢允颤声问他:“陪他最后...……一面？连你也认为琮川挺不过去吗！”
范闲道:“当然不是！我也希望他平平安安万寿无疆，可是殿下......他现在就悬着一口气.....估计是等你呢。”
范闲没说出口的是，他等着你才放心走。
言冰云活不成了，这也是实话。
谢允突然抗拒那扇门，他觉得是生死银河不可跨越，他的爱人身处鬼门关等着谢允去救他，他却无济于事地只会发狂无力。
“殿下！”屋里的太医跪在地上:“言公子.....又昏过去了...不过尚有气息.....”
院首马上跑进去，谢允软着腿靠范闲一步步挪进屋，手指几乎痉挛不能动。
“殿下！天佑公子！那口气顺过来了！公子脉象平稳......只是却不知何时才能醒来......”
院首也很惊讶，刚刚言冰云明明悬着微弱气息生命迹象丧失，可是到底是什么才能让他挺回保住这条命。他看着端王殿下红着泪眼慢慢跪在言冰云面前拉着手不知说什么，蓦然间才明白。
茫茫生死，他忘不掉心间的爱人。
谢允抖着手指轻碰言冰云的眉眼，冰冰凉凉，他每一分描绘像是带着极大的虔诚与干净，不敢污了他心中世间的无上至宝。轻轻握着言冰云的手，小声哽咽:“琮川，我真的不能离开你啊.......”
“你那日想吃的梅子酥酪我买好了....不过碎了，等你醒了，我给你做好不好？不行不行！你要是知道我给你做点心一生气你不醒了该怎么办......”
谢允轻俯着身子往前探，小心地将吻印在言冰云的眉眼，他的唇在颤抖，眼泪胡乱地流:“我吻了你的眉眼，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了。我这么爱你舍不得你，你别丢下我......”
言冰云昏睡到了第五日。
喂药是谢允一小勺一小勺送进去的，言冰云对于吃药这件事一点也不抗拒，谢允迷迷糊糊要往他嘴里送蜜饯被眼尖的范闲给拦住了:“殿下！您是想噎到小言公子吗？”
谢允问他:“你幼时喝药费劲吗？”
范闲诚实摇头:“微臣身强体壮，几乎未曾生过病。怎么，言公子喝药费劲？”
谢允把那个蜜饯自己吃了:“没有，他喝药特别痛快。琮川好似天生不怕疼不怕苦一样，什么苦都自己扛，还不许别人知道。”
“那您准备蜜饯做甚？”
谢允微微一笑:“我怕他苦。人人都说小言公子意志坚定，被捕时酷刑加身仍不出卖国家半个字。可是啊，他也是少年，他本来也是千尊玉贵人人疼爱的公子。没有人天生愿意这个样子，将原本矜贵美满的生活打碎，背着使命蹈死不顾活在不知死活的黑暗之中。”
“我现在就求上天怜他一身病骨为庆国.....让他好好地醒过来。”
他每晚给言冰云擦身子都会看见疤痕遍布在他原本光洁的脊背处，小心擦拭着，心里还怕言冰云疼。然后坐在言冰云的床榻前絮絮叨叨，说今日京城谁家娶亲了，公子小姐都挺难看的，不过也好，丑到一起了省的祸害别人，多好啊两全其美。还说哪家有新开的点心铺，那里的学艺徒弟手很巧，他打算聘到王府的小厨房，不过那学徒脾气很傲，给钱也不来，他一生气，把小学徒的点心全买了下来。
他这边给言冰云剪手指盖那边磨叽，言冰云的手指尖粉粉嫩嫩，指甲也圆润可爱。他忍不住亲了亲，剪好之后小心放回棉被中。
“琮川，今日他们告诉我，求取罗带同心结会保佑爱的人一生一世平安，我求了好久，最后一支被我拿到了。”谢允从怀中缓缓拿出小巧物件，一点一点细心绑在言冰云的手腕处:“同心而居，相伴终老。”
“好........”
谢允笑了笑，然后准备起身去给言冰云拿药。霍然间浑身僵住，瞬时红的眼慢慢回眸，泪又涌遍了眼眶。
言冰云轻轻开口，又重复了一次:“好......”
罗带同心结安安稳稳系在言冰云的手腕处，上元花灯时求遍了的同心结只为了心上人平平安安。长街听风，廊下瞧雨的亭子挂着密密麻麻的是平安同心。
我未曾如此惧怕生死，可我还怕生死之间是你站在我面前。
还好，你回来了。
谢允一字一句道:“你说的好，就不许抛下我了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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